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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落 楓紅 


承接 長青 


凋謝的一抹鮮血 


陽光穿透


 



 

唯有坦然面對造成悲劇的錯誤,才能減低悲劇再度發生的機率。面對錯誤,從承認錯誤開始──即便人死為大,即便悲劇的主角,是自己的孩子。


昨天在地方報紙上看到一則新聞。鄰鎮有一家人發起一個慈善活動,名為「給亞當的承諾」。活動不收捐款、沒有路跑、不做義賣,只要求參與者簽署一份「給亞當的承諾」。


 


亞當是一個十七歲的高中學生。他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雙胞胎妹妹。他是高中lacrosse 校隊的守門員,有一群常在一起的好友。他剛拿到駕照不久,偶爾在需要的時候,向父母借車;每次借車之前,父母三令五申提醒他要小心駕駛。簡而言之,他是一個再典型不過的美國郊區大男孩。每個有高中生的家庭,都有他的影子。


八月某日晚上,他向父母借車,前往兩公里外的朋友家參加一場聚會。天雨、路彎,在離家只有一公里半的地方,他的車子失了控,撞上路樹。


急診室裡他被宣告不治,他的父母含淚擁抱每一個趕來送他的同學和家長。悲慟中,他們要所有在場的年輕孩子答應他們一件事:做一個負責任的駕駛。第二天,他的父母到他就讀的高中,見到亞當其他的同學,繼續叮嚀。如果當時他有繫安全帶沒有超速行駛,那麼車禍之後,他會憑自己的腿走出駕駛座,」他的母親說:「可是因為愚蠢的錯誤,他永遠只有十七歲。這個錯誤的代價,是他的性命。」


接著亞當的父母、手足、好友們,協力展開一場生命教育的旅程。他們架設網站、接洽媒體、擬定「給亞當的承諾書」、到各地高中進行行車安全演說。「我還是無法落實這個感受。。。。我再也不可能和他說話。」他的父親說:「我知道這些年輕人將來開車的時候,不會總是記得他們對亞當的承諾。但是有少數人也許會。有少數人也許會因為簽下這個承諾,而先思後行,而避免一場意外。那就是我們盼望的。」


 


想像這一家人,和這群高中孩子。從他們在網站上公佈車禍之後扭曲變形的車體照片裡,不難看見每進行一次演說、每接受一次訪問,那為人父母、為人朋友,重啟一次惡夢、重吞一次遺憾的痛苦。而這麼做,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曾經發生在他們身上的、無法挽回的憾事,少一個家庭去承受。


這則新聞給我的感動不僅是亞當父母的大愛,更是他們面對錯誤的勇氣。他們沒有閃避孩子喪生的原因,沒有怪環境,沒有生氣,就單純的只是面對。這當中展現的,是一種超凡的檢討能力。這種檢討能力讓亞當從一個單純的車禍犧牲者,羽化成為守護其他年輕人的天使──不是經由塑像式的美化,而是坦白面對血淋淋的錯誤。


 


每年回台灣,最讓我不安的事,便是大家對於後座使用安全帶的可有可無。幾年前胡志強的夫人邵曉玲女士車禍之後,廂型車依法不能拆掉後座的安全帶,我替立委諸公喝采。但為德不卒的是,計程車呢?百輛當中有九十九輛把後座的安全帶拆除。更讓我不解的,是家庭用車明明有安全帶,卻有很大比例的人不使用,大人小孩皆然,原因是「不需要」。還有,放在後座的嬰兒座椅經常空著,原因是小孩坐裡面一哭鬧,父母或祖父母便捨不得,把孩子抱在大腿上,理由是「我一定會抱得很緊」。


是探討車禍傷亡原因的機構,沒能盡責的研究告知安全帶的重要性?是台灣人習慣懷抱僥倖,覺得「不會是我」的心理?還是中華民族長久以來,對事情不求甚解的民族性?百年前剛發明汽車的時候,沒有一輛車附有安全帶。百年來,車廠從前座開始裝安全帶,演變成到後座也有;原本像飛機一樣只有腰腿間的橫式安全帶,演變成後座的中間位置也配備肩式的安全帶。若不是經過一連串對於事故的研究,車廠不會做這樣的改變;而我們居然為了小小的拘束把它拆了,或擺著不用?


「亞當認為他是最強的。十七歲孩子常常這麼想。他從不認為這樣的事會發生在他身上。」亞當的父親說:「我們不是講高速公路,是講離家一哩的一般路段。」


數年前曾有一群台灣留學生結伴到黃石公園玩。路上為了閃避小動物,車子失控撞上安全島。車子裡除了前座的兩人輕傷以外,後座的人死的死,重傷的重傷。為何後座反而比前座嚴重那麼多?事故調查顯示,他們保留了台灣人的行車習慣:前座繫安全帶,後座則無。


 


寫這篇文,勸大家落實安全帶和安全座椅的使用,是我看到新聞的時候,在心裡許給亞當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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