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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洞的角落裡宋天齊仍盤腿坐著,雙目緊閉。莫憫言站在中央,長劍豎立胸前,全神貫注面對敵人。幾綹髮絲因汗濕貼在臉上,顯然已和對手交戰數回。




官御風從石洞外,完全看不見莫憫言面對的敵人。先前他曾出聲叫喚,雙方想必都已聽見。而師祖出了什麼事呢?早上莫憫言的話尤在耳畔:「太師祖傾全力救你,雖說你整整七天不省人事,但你一醒,不可能不知道他耗費多少真氣。」看她的樣子,似乎在護衛著宋天齊。可能師祖正在閉關養氣,卻不知是誰趁虛而入。




他戰戰兢兢往裡跨步,右腳才剛落地,便聽莫憫言大喊一聲:「當心!」長劍抖動如龍,正是早上兩人戲耍時那招「巨浪滔天」,但此時她劍氣恢宏,意到力到。叮噹聲響中,長鞭糾纏著白刃舞動,想纏住她的長劍,又怕不敵。




官御風拔劍欲加入戰局,但岩洞入口狹窄,施展不易,冷不防強勁掌風自近處襲來,他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便見一支黑油油的手掌悄無聲息欺近,甚為奇特可怖。颼颼風響,手掌在擊向他胸口前硬生生轉了彎去接暗器,正是莫憫言射出鷹爪釘相救。




可就那麼一分心,長鞭立刻捲住莫憫言的長劍。她趕緊雙手握穩劍柄,但伴隨長鞭而至的雄渾內力已然攪亂她的「巨浪滔天」。




「臭女娃兒使暗器,咱們也使暗器!」使掌那人發了聲喊,將莫憫言的鷹爪釘朝宋天齊勁射而去,同時掄掌攻上,擊向她左胸。




莫憫言失去攻勢在先,被左右夾攻在後,危急中騰出左手,抽出短刃擋下鷹爪釘護住宋天齊,順勢把肩一沉,躲過胸口要害,肩膀卻給那支黑油油的鐵砂掌打個正著。劇痛之下,再也握不住劍,應聲給鞭子拉走。使鞭之人將劍甩落,鞭子「颼」的往上掃去,「啪」一聲,結結實實打在她軀幹上,反手回抽,又是一鞭。事情發生只一瞬息,官御風甫入岩洞寬闊處,相救不及,感覺臉頰像給雨點濺濕,一摸,竟是她的血。既驚且怒,一聲狂吼,斬向使鞭那人手腕。




那人提鞭應戰,淫笑道:「臭女娃兒刁蠻潑辣,大爺替你賞她幾鞭,將來有的你受用。還不快來拜謝!」




官御風怒不可遏,劍鋒急轉,直搗其鞭,鞭子立即毫不留情捲住他的劍。莫憫言驚叫,待出手相幫,右肩卻全使不上力,但覺暖烘烘的鮮血從後肩直往下淌。正著急著,又見使掌那人朝官御風後背拍去,趕緊出言示警。官御風腳尖一勾,將莫憫言躺在地上的劍鏟將起來,左手接住,身子側旋,正對那支黑油油的鐵砂掌。鐵砂掌雙手一拍,將長劍夾在雙掌之間。官御風雙臂呈交叉之勢,兩股內力分別自左右襲來。他感到經脈裡氣血充沛翻湧,不假思索地將右手一拉一送,連著長劍與長鞭,竟將那漢子像條白蘿蔔似的拔地而起,砰地甩上岩壁,登時頭破血流暈去。




使鐵砂掌那人見官御風不過二十來歲,身材一點都不魁偉,竟然內力強大如斯,驚懼的放開雙手,倒退兩步,重新拉開架勢,掄起快掌揉身而上。官御風自己也給剛才一拉的力道嚇了一跳,他從沒練過掌法,持著利劍便往對方招式的縫隙裡鑽。




「無恥小賊!」鐵砂掌罵道。




官御風冷哼一聲,訕笑道:「兩個長相難看的肥胖老頭合起來欺負一個姑娘,靠著偷襲小爺才打著她,倒來罵小爺無恥?再說,你自個兒愛用肉掌擋我的劍,干我啥事。」




那兩人雖不年輕,卻不過中年而已,絕對稱不上老頭,身材也不頂胖。鐵砂掌呸了一聲,黑油油的硬手掌在胸前舞成圓形,罩住整個上身,掌風呼呼,難以攻入。官御風定睛凝望,發現掌影在上下左右四個方位各顯清晰,猜測除這四方位以外,其它都是幻影。當即聚氣右臂準備一劍破解,哪知才一提氣,丹田突然大痛。




他按住肚子,當下明白自己尚未完全掌握冷泉谷運氣要訣。鐵砂掌見他攻勢突然中斷,雖然弄不清發生何事,但機會便是機會,立刻催動掌力,盪開他的長劍,直取胸腹要害。




官御風眼看掌力排山倒海而來,迴劍已然不及,危急中內力自然流轉,往上疾躍,腳踏岩壁,一個鷂子翻身,反轉劍柄,照著鐵砂掌背後要穴重擊,立時將他點癱在地。




莫憫言只驚得目瞪口呆,又開心地不知所措,一時忘了身上傷痛。他這一躍一翻,俐落漂亮,但落地時有些踉蹌,肯定多少受了點傷。 




官御風見她衣衫裂處鮮血涔涔,輕輕把她衣裳從裂口往兩旁揭開些,只見鞭痕到處,從後肩延伸到前胸,皮開肉綻。他的心擰著。




「我沒事的,」莫憫言微笑道:「瞧你,愛哭鬼。自個兒呢?」




官御風苦笑。她說話軟弱無力,顯然不是只有鞭傷而已。若不是他任性,又怎會留她以一敵二,心中懊悔不已。看看自己右邊肚腹,搖頭道:「不過就給鐵砂掌燙了一下,不礙事。」




「師祖真元大耗,必須養氣三日。」她鎖著眉,左手從懷裡摸出傷藥。「這兩人自稱是大漠幫的。。。。外號叫什麼『鞭掌莫及』,意在天命之樽。。。。嗯,御風,你悟出了。。。嗯,運氣的法門嗎?」




官御風按住她嘴,柔聲道:「話真多。別管我,先敷好妳的傷,我再慢慢跟妳說。」他橫了那個鐵砂掌一眼,抬腿把他身體踢翻,讓他臉朝另一面,惡狠狠恫嚇他道:「你要膽敢轉過頭來,小爺挖掉你眼珠子!」罵完方才想到他被點穴動彈不得,不覺失笑。




她動手解開襟領,卻疲倦地只想闔眼。官御風接過傷藥,塗抹在她肩骨下方烏黑透血的掌痕上。視線往下移至她的鞭傷,想解開她前襟的扣鈕,卻又不敢冒犯。和她交換眼神,曉得她許可了,才小心翼翼揭開她衣服。頸下白皙沒見過日光的肌膚令他憶起海浪裡她嬌嫩的小腿和後頸。他解開她拘束前胸的衣物,抬眼瞧她,她蒼白的頰上出現一抹酡紅。他聽見自己的心臟狂跳。但往下看,只見兩道血紅鞭痕猙獰地橫躺在她曲線玲瓏的前胸下緣。他的眉眼抽搐了一下,登時只剩疼惜。替她敷上傷藥,兩道二呎來長的鞭傷。傷口燒灼刺痛,她嚶嚀呻吟。他輕輕把她衣服蓋上,摟她入懷,讓她沒受傷的半邊身子靠著自己,餵她吃了顆師父煉的內傷丸藥。




(四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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