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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聞叮噹聲響,暗器紛被邢卉心鞭子打落,趙擘趁機重新與未被打散的原明弟子結陣。但她明明只發三根釘子,如何有這幾多?定睛一看,師叔已率領數名弟子,翩然站在坪中,不禁暗自罵自己莽撞。鷹爪釘是原明派三大暗器之一,師叔為人謹慎,勢必已被他識破。

強敵當前,李鈺似乎未曾留意。

「冷泉谷左護法,果然名不虛傳。」他臉上似笑非笑。「原明派李鈺,特來領教高招。」

「弟子趙擘無能,請師叔責懲!」趙擘道。

「哎呀,趙少俠,」邢卉心訕笑道:「你師叔若想責懲你,任由冷泉谷殺你便是,還來救你做啥?中土之人,特是做作!」藍緞朝自己周身一裹,接住李鈺弟子射來的飛鏢。

莫憫言處境尷尬,不由自主後退半步。

「哎呀大師兄,您這也太沉不住氣啦!」官御風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什麼冷泉谷左護法、原明派李鈺,師父說過,除非上官端修和殷渺出場比武,否則沒我們的事,你就硬是禁不起北河八怪的激!咱們先出去先出去。」

「施主,一旦出了觀陽坪,可就算認輸。」覺新方丈叮嚀道。

官御風不禁發噱。搶奪聖物的敵人自是越少越好,偏就有這傻和尚,竟然出言警告。「白山黑水」本是他信口胡謅,他壓根兒不相信天命之樽在冷泉谷。但所謂言多必失,萬一給邢卉心認出,多添麻煩,拉了莫憫言就走。

一支飛鏢朝他鼻子射來。不躲不成,他後仰閃過暗器,李鈺長劍閃至,卻向著莫憫言。

那是原明派有名的劍招「石上蒼柏」,莫憫言知道這是測她武功路數來著。她對別派武功所知無多,但與官御風練過功夫,情急之下便使出官御風承自冉兵的劍招相抗。

李鈺臉色微變,突然劍鋒流轉,不再咄咄逼人,平指莫憫言肩頭,沉穩凝重,正是一招「毋忘篤行」。

這劍招是上官治在離開篤行峰之後所創,所有原明弟子入門必學,取這名號,意在惕勵年輕弟子,必以返回篤行峰為志。既然有此深意,天海庄弟子練「毋忘篤行」,從來不練拆解之法,否則便是犯上。莫憫言年幼即入天海庄習武,這招式演練過千百遍,從未試圖拆解,一時竟爾呆住。

官御風不明究理,只覺這招表面平平無奇,顯然倚重使劍者內力。若在從前,他對此類招式一律閃避,但此時體內充斥宋天齊的上乘內力,自不可同日而語。此人與己可謂舊恨新仇交織,登時復仇之念大起。見莫憫言似有顧忌,探手抓住身邊冷泉谷女子手中藍緞,咧嘴一笑:「好姐姐,借來用用。」

一扯一抖,藍緞自女子手中脫出,捲向李鈺之劍。陡見漫天飛鏢齊射,正是場中原明派弟子援助李鈺來著。這情景莫憫言可就有把握了,劍尖抖處,飛鏢盡落。但經這一攪和,藍緞撲空,李鈺全身而退。

「背叛師門者,人人得而誅之。」李鈺道。

莫憫言只道身份已被視破,心想今日難逃一死,卻見師父盯著官御風瞧,面有疑懼。

「掌門師兄,」李鈺退守觀陽坪邊緣,幾乎與上官端修並肩:「莫忘篤行峰之恨、莫忘父仇。」

莫非師父與師叔錯把官御風當成冉兵,把她莫憫言當成了官御風?她恍然大悟。師叔上次與官御風交手,他的劍法輕功雖然精湛,內力卻是平平。而他得宋天齊內力之助,普天之下沒有旁人知曉,難怪師父師叔會認為他是大敵冉兵。

一旁邢卉心收起藍緞銀鞭,心下滿是謎團。她原本就一直在懷疑這個猥瑣漢子。冉兵先前的駝背或許是假,臉上灼痕可以掩蓋,但這人真是冉兵?他的身形、他從冷泉谷藍蝶衣手中取過緞子的神情,都像極另外一人。只是那人非但內傷極重,就算無傷,也絕無可能有此功夫。

「對付叛徒,」李鈺道。:「掌門師兄,不必講江湖規矩,亦不必侷限於聖物之爭。」

「哈哈哈哈,」官御風放聲大笑,嗓音蒼老粗軋。莫憫言心知肚明,他是將錯就錯。「叛徒?當年我奉師命返回篤行峰,可做錯了什麼?是誰將我囚於慎思崖?」

「江湖各大門派都在,叛徒敢提當年往事?」李鈺道。他雖然向來畏懼冉兵,但此刻有上官端修和整個原明派相伴,無所忌憚。

「將我囚於慎思崖也罷,當我和宇燕得先師之助逃離篤行峰,打算就此退隱不再過問江湖之事時,是誰追殺我夫婦,殺我妻子,傷我孩兒?」

「他。。。是你的孩兒?」上官端修驚詫道。

「掌門師兄,」李鈺迅即打斷他:「切記宇燕臨終之言!過往恨事,已盡全力彌補,無愧天地。」

莫憫言不禁朝趙擘瞧去。師哥神色肅穆,虎目似乎含淚。她的心頭一震。

「好個無愧,哈。既說是你的孩兒,你可知他下落,是生是死?」官御風陰森森的質問上官端修。「知他如何被你打得肝腸寸裂,數年出不得篤行峰的山洞?」 

「掌門師兄,」李鈺道:「休聽妄言!」

「無論是誰的骨血,一個襁褓中的嬰孩,你竟狠心以正陽神功殺他!」

觀陽坪四周一片死寂。冉兵二字曾經震懾江湖,但他何以由行俠仗義的青年俠士,變成屠殺本門、天地難容的叛徒,卻是原明派不說之秘。

「原明叛徒,」李鈺厲聲道:「若非你狼子野心,妄想殷谷主之女,豈會造成慘劇?有何身份質問掌門?」

劍光閃動,「冉兵」拔地躍起,直搗趙擘的天靈蓋。

此舉出乎眾人意料,而且他出招極快,驚呼聲中,只見趙擘的腦子就要被劈成左右兩半。

「休傷我兒!」上官端修一聲怒吼,聲震四野。

一道強大的炙熱內力襲來,官御風目的已達,半空中扭腰迴身,飛落十呎之外。這便是正陽神功了?上官端修果然以為趙擘是他兒子!他咬緊牙關,說不上為何感到泫然欲泣,只知自己體內真氣激盪,殺念沸騰。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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