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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Tanya 的格子裡留言,說要替這本書寫篇心得以後,翻遍家裡各個角落,卻發現我的中譯本留在台灣,手邊有的,居然只是英譯。這樣寫起讀後感就很難引述了,但反正有關這本書的討論和研究很多,自問寫不出特別有新意的東西,就來寫篇自己的感言,提出些疑問吧。

看這本書,有點像書中人托馬斯對特麗莎的愛:「非如此不可。」重的很,但開始看了以後,便放不下,離不開。


第一次接觸這個故事,是大學時看了這本書改編的電影「布拉格之春」。因為電影引起的興趣,跟著讀了它的中譯原著。我這世代的人,大學時通常還很青澀。看這樣一個充滿性愛討論的故事,動機是學院派的,心情是嚴肅的,感想是失真的。那時學校同學常講的話題之一,便是托馬斯「性、愛分離」的哲學。男同學大多投贊成票,女同學多半表示反對。大學女生對愛情難免有潔癖,我在看小說的時候,竟然和特麗莎一樣,老是一廂情願的尋找托馬斯愛她的證據。


第二次看這本書,我多走了十年人生路。這次我對托馬斯和薩賓娜兩個角色比較能夠理解。

第三次看這本書,是幾天以前。以為故事是熟知的,所以看得很快,而且忽前忽後跳著看。卻發現,書裡有許許多多的東西,是以前沒注意到,或者因為太執著,而不經意忽略的。


其中有三場特別有趣的段落。一是特麗莎與工程師作愛,以測試托馬斯性愛分離說的真實性那段;一是托馬斯在床上征服個子比他高,又不按照他指揮脫衣服的女人那段;再是最後一節,特麗莎領悟到自己一直在利用托馬斯的愛情,來反覆逼迫他證明愛情,直到他完全幻化為她懷裡白兔的那段。


此外,昆德拉在講故事以前,有關尼采「無止盡重複(或譯:永恆輪迴)」的討論,讓我花了許多時間思索。


關於這點,他說了一段有趣的話。「最重的負擔壓垮我們,讓我們下沉,把我們釘在地上。 但在各個時代的情詩裡,女人總是嚮往男人身體的重壓。可見,最沉重的負擔同時也是生命滿足的極致。」



托馬斯對特麗莎的愛情是重?與薩賓娜及其他女人的肉體關係是輕?


在薩賓娜不被世俗拘束的性愛遊戲裡,圓頂的黑色禮帽是她鍾愛的道具。禮帽是象徵男性權利的一個影象,是有關她父親的記憶 或許她在「輕」的追逐裡,偷偷希冀著「重」?弗藍茨死後她對兩人如果能夠長久一起生活,或能產生愛情的假設,是否驗證她靈魂裡對於「重」的渴望?


托馬斯在肉體上,從來沒有忠於過他的妻子或情婦。大學時代的我實在看不懂這個角色,想來想去,非常懷疑小說中寫他獨愛特麗莎,究竟有沒有可能。現在的我想來,他是無法不愛特麗莎的,因為她是他的錨。他與薩賓娜一樣,在一連串「輕」的追逐裡,依舊希冀「重」,就像漂泊的船,必須下錨入港。對特麗莎的愛情不在他計畫之中,卻是他逃不了的宿命。


特麗莎與托馬斯的故事,或許可以看成是一個天平,由兩邊籌碼非常不等的起點,一路震盪到平盤的過程。震盪的過程裡,有得失。什麼是得,什麼是失,因為人生階段的不同,而有不同定義。


不是文學科班出身的我,很通俗的想起金庸。在笑傲江湖的結局裡,任盈盈滿足的說,她和令狐沖這隻大馬猴,永遠鎖在一起。很多讀者可憐令狐沖,認為他失去了自由。


我也想起老祖宗的智慧:陰陽。幸福是陰陽相濟,輕與重之間的平衡。我很同意Tanya文中所說:「偏執地追尋輕與重,只會無止盡地傾斜至反向。」


是不是每個人的靈魂裡,或多或少都有一個托馬斯和特麗莎,在那裡拔河?一個偏執的、缺乏安全感的、想要緊緊抓住,以對方永遠守在自己身邊為目標的特麗莎;和一個逃避責任、不斷想與各種形狀長相的異性作愛,卻無法不回到責任身邊的托馬斯?偶然的,還會有薩賓娜和弗藍茨,進來探頭探腦。


至少,在我們最狂野、最私密的幻想裡吧。


 


p.s. 這本書牽涉到紅軍侵犯波蘭的部分,老實說,因為書裡面講性與愛的力道太強,實在無暇深思。也許再過十年,等我和結尾特麗莎眼中的托馬斯一樣,老了,頭髮白了以後,會比較有餘裕去思索。


 


Tanya 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讀後感


Tanya 天涯海角讀書會成員elaine關於本書的心得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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