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撲通一聲,莫憫言從幻夢中驚醒。

「好險!」她掙扎冒出水面吸氣。看來這黑水湖與各種冷泉谷邪門功夫一樣,專門惑人心智。如果沒有這聲異響,一定忘了出水呼吸,早晚淹死在湖裡。

聖物在哪裡?她朝先前記得的方向望去,只見「黑山崗平」,不見那鐵灰色發光的物事。耳聽湖畔吆喝喊殺之聲,回首去看,火煙瀰漫,冉兵與李鈺的人馬勝負難判。正自著慌,卻見湖畔官御風臨風而立。

入湖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那樣重的傷勢,怎可能?她抬手揉揉眼睛,官御風不見了,倒是眼前出現金色光芒,溫潤而平和。黑色巨岩之上,端端正正嵌著一爵碩大的酒樽。

「啊。。。」她輕聲讚嘆──這便是天命之樽?興奮地縮腹弓脊,像尾魚似的,俐落潛游過去。聖物的底部嵌在岩石裡,她伸手握住金鐏,氣沉丹田,以為將會無法撼動,豈知輕而易舉的,便將金樽取出黑岩,完全不需動用內力。然而金樽入手,光芒盡失,只是一爵鐵灰色的、滿是鏽蝕的老酒樽。她大吃一驚,憋住氣,用雙腿卡著黑岩固定自己,摸索岩石缺口,想確定是否眼花拿錯,可是方才的缺口,竟然百尋不著。

「呼!」她浮出水面,酒樽毫不起眼。日蝕已經過去,照著陽光細瞧,怎樣都是尋常不過的一只酒樽,充其量體積大些而已,哪有什麼姜子牙助周武伐紂的戰略武功,或者起死回生之術?「難道忙了半晌,這不是聖物?」正感沮喪迷惘,突聞趙師哥喊聲,似乎湖畔情勢有變。她將酒樽牢牢綁在腰間,吸口長氣,朝岸邊游去。

 

「著!」趙擘喊道,劍砍邢卉心右臂。

冷泉谷內功長於靈動,邢卉心凌空迴身,沒給趙擘刺中,但炙熱罡氣循著細鞭猛燒上來,她「啊」一聲驚叫,兵器應聲脫手,落入火堆之中。趙擘乘勝追擊,掌力與劍氣齊至。「妖女惑人心智,快快交出我師妹!」

邢卉心肩膀為趙擘所傷,知道已經守不住火牆這端。心裡震懾於正陽神功之威,但她閱歷豐富,表面完全不顯懼色。倩然笑道:「惑莫姑娘心智的,不正是趙少俠您?還是說,不單只是心智而已,還有別的?」

趙擘大怒,舉掌便劈,但邢卉心早有準備,一匹藍緞朝趙擘頭臉罩去,飛身躍過火牆。

「哼!」趙擘長劍挑開藍緞,舉起左拳。原明派弟子紛擲火把,眼看幾已燒至湖畔。邢卉心退至官御風身側。「無恥妖女!」趙擘神情肅穆,自火牆外朗聲道:「與淫賊共死吧。」左拳一落,暗器如雨而至。

邢卉心鼓動衣袖,屏風一般擋住官御風,自己門戶洞開。

「姐姐,使不得!」官御風急道。說時遲那時快,一只橢圓形布簍飛至,嗤嗤幾響,暗器十有八九給撈了去。這布簍是冉兵師徒得意之作,官御風在靜思堂初遇莫憫言當天,便以此物接走她的鷹爪釘。

「多謝師父!」官御風正鬆口氣,卻見李鈺猛拍數掌。冉兵陡然躍升七呎有餘,罡氣在他腳下蒸騰。

師父這一落地,必被罡氣所噬,生死一線之間,官御風忘了胸口劍傷,拾起地上布簍便擲。此時他心念純淨,正合冷泉谷心法要義,豐厚內力自然流注,布簍不偏不倚,恰恰擲到冉兵腳下。冉兵得到借力之處,凌空滾翻,躍下湖畔。

「好個逆徒,你倒真會裝死!」冉兵罵道。見官御風用力之後,傷口又是血如泉湧,騰出左手替徒兒封穴止血。

然而這麼一來,火牆兩端盡皆失守,原明派掌控全局。

「叛徒冉兵!」李鈺道:「你們已經無處可逃,這就帶著你那孤苦的徒兒,自我了斷吧。」

冉兵喟嘆。李鈺雖然陰狠毒辣,但他的武功計謀,的確江湖罕見。除非殷渺看在宇燕份上趕來相助,否則今日必難善了。然而殷渺古怪貪婪,連不會武功的獨生愛女,都能逼入敵營竊取別派武功之秘,未曾謀面的孫兒,想必也不會當真放在心上;何況他更念茲在茲之事,必是手刃上官端修。二十年前他救不了宇燕,難道今日也救不了她的孩兒?望向邢卉心,後者容色蒼白,坐倒地下,顯然受傷不輕。

 

(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Silvia L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