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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回憶零碎湧現。胸口掌痕到他能拿竹枝比劃的年紀,都無法觸碰熱源,一觸即痛。正陽神功之剛之烈,可見一般。宋天齊內力屬於同一流派,只是修練更久,若是兩強相碰,不知如何?意到劍至,行念至此,劍鋒自然與上官端修交疊。

鐺啷聲中,火花四濺,上官端修的劍裂開一道長口。覺新方丈反應便給,右手壓低小方丈的光頭,斷劍飛射而過,左掌直豎,唸起佛號。北河八怪高聲歡呼冉大俠得勝。

上官端修驚詫萬分,狼狽接過左近弟子扔來的劍,防備對手乘勝追擊。

但官御風拄劍不動。這一硬拼,與冷泉谷運氣的虛字訣完全相悖,頓時劇痛如絞,勉強忍著不動聲色,要他立刻出招,卻是不能。

「上官老兒快點認輸!冉大俠饒你命來著!」北河八怪叫道。

莫憫言卻知其中關節。正自擔憂,耳畔突然傳來男聲:「老夫不知姑娘是誰,但這冉兵倒像是個假貨。」

她大吃一驚,三支鷹爪釘即刻扣入腕中。男聲冷笑道:「急性子的小姑娘,這假冉兵劍法一流,但是對我冷泉谷內功一知半解,內力深厚卻抓不穩竅門。他只消再犯個錯,便無福消受妳啦。」

平日若有人膽敢如此調戲,莫憫言焉有不大打出手之理,但此時全無此念。她顫顫兢兢瞥眼檢查自己反照在劍身中的容顏:大鬍、寬頰、細目,官御風花了兩個時辰替她易容,無懈可擊。這人如何知道自己是女兒身?又如何知道那不是冉兵?如果這人能夠看出,師叔呢?師叔與冉兵和官御風都交過手。左近沒人說話,話聲不知由何傳來。她朝冷泉谷大帳望去,不見殷渺;登時想起邢卉心的傳音入秘之術,殷渺既是谷主,自然功力更深。

「掌門師兄!」李鈺在觀陽坪外朗聲說道:「您妻子慘死、擘兒重傷、宋師祖歸隱山林、上官老掌門抑鬱而終,皆因叛徒而起。叛徒手刃同門無數,泯滅人性,切莫留情。」

這是師叔亂人心智之計!在這節骨眼說,也許師叔真的瞧出了什麼。莫憫言知道要糟,果見官御風眼中怒火狂冒,左手往腰間探去,一柄匕首往李鈺勁射而出。

上官端修不待匕首射遠,劍氣到處,硬生生將之擊下,算是扳回一城。匕首彈跳,原明弟子與冰斧衛紛紛躲閃。但就那一分神,上官端修右首立現破綻。

官御風一聲狂嘯,人未至、劍已到,顧不得方才教訓,集全身真氣,朝上官端修持劍的右臂削去。

這演變在李鈺意料之外,但他冷靜如常,兩只飛鏢分別射向官御風的咽喉和眉心。

官御風後仰下腰,俐落閃過兩只飛鏢,第三支又已朝他肚腹射來。良機不可錯失,他一咬牙,寧忍穿腸之危,仍然挺劍刺向上官端修。

觀陽坪內外一陣驚呼。

「御風,萬萬不可!」一條虯髯大漢以清脆女聲喊道,飛身撲向兩人,正是莫憫言。  

官御風怒火攻心,只想一劍卸下上官端修殺死母親的右臂,為母報仇。待聽見莫憫言警告,劍已刺入血肉兩吋有餘,心驚之下,猛然放開劍柄,踉蹌後退。上官端修在李鈺攻勢相助之下,卻早已回守,長劍挾著正陽真氣,直搗他胸前膻中要害。

官御風閃躲不及,自知必死,竟然有股解脫。卻被不知哪來的一股力道,往旁猛推一把。長劍沒有穿過正中,狠狠戳進他右胸。

一時之間奇經八脈血氣呼吸盡皆停滯。抬眼直視他的生身之父,心內只是空白。直到劍鋒再給上官端修拔出體外,才煞時被炙熱的痛楚吞噬,天旋地轉一片漆黑。接著身體給人扛到肩上,只聞周遭人聲鼎沸。

「谷主千歲!」冷泉谷眾人齊道。

「留步!」一人的聲音蓋過一切。「此人偷學冷泉谷武功、藉之破我黑狐軍的囚心術,理當留下,由老夫處置。」

小腹上那支飛鏢顯然餵有蛇毒,僵硬之感正向四體流竄。官御風感覺扛他身體那人停下腳步。

「若我告訴你,他的冷泉谷心法得自宇燕?」那人冷冷答道。

師父?!官御風心頭震盪,但睜眼只能看到地面,傷重發不出聲。

那人未再發話,提氣狂奔。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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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ia L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