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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凡背脊一陣發涼。旁邊的宗文如釋重負的偷偷吁了口氣,何飛冷冷一笑,使給手下一個眼色。兩名弟兄立刻竄上前去,沒碰子凡卻制住宗文手腳,像捉豬一樣把他提了起來。


宗文又驚又怒,大喊:「何叔,你這是打算做什麼?」


何飛充耳不聞,拿起從宗文身上抄來的匕首,丟來晃去的耍弄著。面無表情的看著手下把宗文的外褲剝了,雙手結結實實綁牢,高舉過頭吊在樑上,光溜溜的肥白大腿露著腿毛,雙腳在離地約莫一尺之處晃啊晃的。


宗文哪裡受過這種羞辱,氣得漲紅了臉,大吼:「何飛,若不是我爹,你能有今天嗎?這般囂張拔扈。再不放我下來,讓你不得好死!」一邊罵著,雙腳一邊無助地前後擺盪。


何飛讓手下摑了他幾個耳光要他閉嘴,冷冷問道:「貨在哪裡?你拿多少?接頭的是誰?」


宗文的雙頰給摑成豬肝色,嘴角抖個不住。吞吞吐吐道:「早照我爹的指示運往武漢了,何叔難道不知道?貨在路上出狀況,怎能怪到我頭上?拿什麼錢?」


何飛冷哼一聲,把叼在嘴角的香煙從左邊努到右邊,微笑道:「說得對。五天內該到武漢的貨,兩個多星期還沒送到。貨運公司老闆的公子就在這裡,該捆起來削掉兩隻耳朵。」說著卻上前揪住宗文的耳朵,俐落乾脆的把他的頭髮剃掉一塊。在場的幫會弟子一陣訕笑,何飛道:「何叔十幾年巡捕可沒白幹,答案我心裡早就有底了。你心腸還真壞,蔡崑和你是拜把的,他沒來,你問也不問。」將手上的匕首往子凡一扔,道:「哪,把他半邊腦袋的毛剃光,左邊右邊隨你選。」


子凡盯著那支叮噹一聲掉在他跟前的短匕首,半是疑惑半是恐懼,沒有伸手去取。除了從何飛話裡,隱約猜想自己是因為禾豐行牽扯進來以外,其餘一概不知。


何飛冷冷的道:「那批貨的去向,你和你爹都脫不了干係。只叫你剃他頂上的毛算客氣了。」


子凡撿起匕首,不安的覺得今天的事可能與暴動那天看見的禾豐行木箱,還有宗婉給過的口信有關。但他知道的關節太少,連個像樣的故事都拼湊不出來。既沒把握父親和彥同夫婦是否涉入此事,也參詳不出宗文究竟如何惹惱了何飛,不過顯而易見的,宗文八成是賺錢賺到何飛頭上。在何飛冷冽的目光監視下,只得走上前去。


宗文見他當真要來剃他的頭,又羞又怒,也不咒罵了,咬牙恨恨著他。子凡為難的嘆了口氣,自嘲道:「別急,等會大約便輪到你報一箭之仇。他和你有交情,和我可沒有。先失禮了。」繞到宗文身後,一手拉緊他的頭髮,一手拿刀,把他左半邊腦袋的髮絲一撮撮削下來。宗文氣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鋒利的匕首貼著頭皮不到半吋,腳尖連地面都搆不著,完全沒有掙扎抗拒的餘裕。子凡一施力,他的身體便不由自主的晃盪,雖然子凡並非故意,還是難免在他頭皮上割了幾道。


何飛自非不知他們兩人之間的心結,命令子凡剃宗文的頭髮,便是要好好羞辱宗文一番。用匕首削髮並不容易,子凡笨手笨腳地弄了半個多小時才把半邊腦袋剃到讓何飛滿意。身不由主的宗文在羞憤疼痛之下,竟忍不住涕泗交流。何飛帶著笑意坐在一旁監視,待子凡終於做完他吩咐的事,將匕首奉還以後,才打量著宗文狗啃一般的頭髮和這裡一塊那裡一塊的傷口,鼓掌笑道:「剃得好。小兄弟,你猜得不錯,再來便輪到你。不過我何某向來因材施教,對付你得用別的法子。這兔崽子還得吊上一會兒,他若想報剃髮之仇,你們兩兄弟得慢慢再商量個適當時機。」


突然站在窗邊屏風後面的青幫弟子吹了聲口哨,何飛朝牆上的鏡子定睛凝望,向包廂裡的四名弟子打手勢下號令。子凡本能的也朝牆上的鏡子望去,見到桌上的杯盤和包廂另一頭的穿衣鏡曲曲折折的反射其中,登時明瞭原來何飛是利用多面鏡子在房內監視屋外情況。


吊在樑上的宗文否極泰來似的,呵呵笑了起來,和他狼狽的樣子很不協調。一個青幫弟子過去,拿了塊布條把他的嘴給堵住。何飛從腰間的皮囊帶裡拔出了個不知什麼物事,喊了聲:「接著。」便拋給子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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