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yone can be great because anyone can serve.” – Martin Luther King, Jr.
「每個人都可以偉大，因為每個人都可以服務。」– 馬丁・路德・金恩博士
新近看見這句話，是在女兒小學老師Ginny Carroll獲得「傑出教學成就獎」的得獎感言裡。引用這句話的脈絡，是半年前她教的三年級學生替Boston Homeless Shelter 募集物資的小故事。
去年秋天，三年級生在自家、社區、父母上班的地方募集牙膏、肥皂、洗髮精等物資（只限全新的），分裝在一個一個的小籃子裡，飾以家庭回收的緞帶和自製卡片，在十二月眾多的宗教節日來臨前，送到波士頓的街友收容所，給街友們當溫馨小禮。
一年到頭，學校總有各式各樣的募款活動。為學校、為街友、為饑餓、為阿富汗的女性受教育、為非洲的瘧疾。有些是學生們在老師的監督下主導，有些是若干家長主導。一個學年度不滿九個月的時間裡，收到的捐款通知、捐物資通知、募款餐會活動通知，林林總總。
在學校的第一年，坦白說我覺得有些不勝其擾。如果把投下的人力與募到的款項拿來做投資分析，可以說所有的募款活動都不符合投資報酬率。舉個兩年前的例子。學校有個拍賣活動，募得的款項進入學校的PTO (Parent-Teacher Organization)，用以支援學校經費不足的地方，例如戶外教學等等。每個班級都必須捐一個拍賣物。女兒的班上決定做食譜，由班上每一個小朋友的家庭各自提供一則家庭食譜，有特殊文化背景更優。 我和班上其他三個家長共同負責收集和製作，保守估計我們投入的工時總計至少每人16個鐘頭，也就是64個小時。這份食譜後來募了多少錢呢? 250元美金。換算一下，每個小時賺了不到4塊美金 (麻州法定最低工資是每小時8塊錢)。這還不算每個小朋友家裡投注的人力、印製食譜的成本 (當然也是我們自己捐的)、組織拍賣活動花費的人力與支出。
從金錢上來講，可以說毫無效益，尤其如果把四個媽媽的學歷職業、可賺薪資納入考慮的話。但是一年一年下來，我逐漸體會，募到的數額只是募款活動的一個環節，它的真義在社群的建立、以及個人為社會投入自我時，所能得到的滿足和學習。這些，在孩子的人格養成與大人的社會教育上頭，金錢無法衡量。
透過這些活動，我得到許多個人的收穫。我對班上其他家長有了小孩以外的認知，我在他們身上學到不同的東西、得到不同的領悟；對於學生家庭與教職員共同組織而成的小社會，也產生更多理解。（何況，其實我們募到的款項總額相當驚人。兩年前那場拍賣晚會，一個晚上替學校PTO進帳超過五萬美金。我們只是一個鄰近波士頓的老舊公立小學啊。）
上週末學校舉行今年度的拍賣募款餐會。我在會上遇到女兒的老師Ginny Carroll，聊到我媽媽在地球另一邊，教了四十二年的小學。她笑說： “I am going to beat her.” (「我打算贏過她。」) 她已經教三十多年了。
“Anyone can be great because anyone can serve.”
這是一個需要透過實踐來體會的理念。
前幾天在車上，女兒突然告訴我： “Ginny said, a few days before Mrs. Lavelle died, she called Ginny to ask about 2LA kids.” (「Ginny 說，Mrs. Lavelle (註: 女兒去年的老師，數月前因癌症過世) 在過世前幾天有打電話給她，問起去年她班上的孩子。」)
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我問她：「那Mrs. Lavelle問Ginny 什麼呢？」
女兒很興奮的回答: “To check on us! She wanted to make sure the kids that she gave Ginny to take care of are doing well.” (「看看我們好不好啊！她想知道她交給Ginny 的孩子們，有沒有都好好乖乖的。」)
我偷看她，想看她真誠的表情。她帶著微笑，完全沒有對生死的恐懼或困惑。
我說：「那妳想呢？Are you doing well?」
“Of course!” 她自信的回答，眼神有光。
每個人都是黑白夾雜，沒有純善與純惡。付出一顆真心的種子，貢獻自己所有－－也許就在我們沒有察覺的時候，它會悄悄成蔭。
有關照片：
那是弟弟的小樹苗。弟弟的老師Mrs. West 在地球日送給班上小朋友一人一棵樹苗。一回家，他便很開心的把它種在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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