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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他雖這麼說,卻不拔劍,反而坐了下來。盯著一旁已經熄滅的柴火發了會神,道:「是她帶你來的?」




沒必要否認,官御風心想。「沒錯,那是昨夜。不過呢,她今早坐在你現在坐的地方,看著日出想你。」




趙擘雙眉一挑,怒道:「我師妹豈容你這淫賊言語輕薄!」




官御風不覺語結。淫賊?套在別人身上他認了,但是莫憫言?這誤會可大了。「莫姑娘於我有救命之恩,官某再如何低劣,也不敢犯她分毫。」




趙擘冷笑。「你早對她有意。連她頸子上掛什麼,你都一見難忘。」拿出一只錦囊。




官御風一眼認出那是他想送給莫憫言的禮物:「嗯,難怪我在你師叔身上,怎樣也搜不到。」話畢,脖子一涼,趙擘的劍鋒抵著他下巴颏兒。他本就對趙擘欠缺好感,加上嫉妒心起,忍不住嘴巴犯賤,又說:「這你可就不能見怪,那時她還沒救過我。喔,還有,昨夜她是揹我來的。」「揹」字講得特別清楚。




趙擘只氣得七竅生煙,險些便把長劍送進官御風的喉結。但他不愧名門高徒,硬是把劍抽了回來,起身道:「拔劍吧。」




官御風自忖再活也不過幾天光景,豈會懼戰,只是這太也無聊。搖頭道:「小的打不過你,自願認輸,何況莫姑娘心繫於你,你若跟我打,非但太抬舉我,也對不起她。」




「哼,」趙擘道:「以為這麼說,就能躲過殺身之禍?我和我師妹之間的事,又豈是你說得?出招!」左腳在沙灘上劃個半圓,長劍斜指,禮儀氣度兼具。




官御風無奈,只得扶著洞壁站起身來,一手拎著劍。




趙擘怒道:「若要托大,死期不遠!」長劍抖動,有若蜂鳴,顯見內力充沛。官御風有苦難言,害怕毒發,不敢強捋虎鬚和他硬拼,背抵山壁,橫劍在胸。趙擘已然攻上,長劍平舉齊眉,左手三指捻數,劍尖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忽而向上。他使劍不似李鈺快捷,但內力充沛,氣勢雄渾。官御風認得他使的是原明派「乾坤劍法」,左手三指數方位,以求劍招層次分明,不至於重複使用習慣的方位,而至招數用老,遭到敵人破解。如何排序,則由使劍者在臨敵時靈活運用。然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此劍法遇到頭腦靈光的使劍者,方位可以結合可以分離,變化無窮;遇到資質平平的使劍者,反倒容易被敵人洞燭機先。




他一邊凝神記憶,一邊以虛招閃避,不敢與趙擘正面交鋒。因為如果兩劍相壓,必然立即變成真氣相拼,絕對贏不了。但趙擘一劍接著一劍穩健攻來,他很快落得左支右絀。倘若再不能轉守為攻,只怕很快就要被他捅上幾個窟窿。眼看趙擘左手小指兩次彎曲,依他計算應該輪到「兑」位攻他左肩。趙擘的優點是謹慎,缺點也是謹慎,猜想他不會無緣無故偏離原先的設局。於是冒險只將左肩一矮,要害不閃不避,長劍遞出,砍向趙擘右腰。




這是他第一個實招。趙擘回手不及,往後躍開閃躲,不得不佩服對手膽大心細,二十劍不到便猜出卦位。




官御風本就擅長快打而非慢劍,既然取得先機,便毫不遲疑強攻而上。他的劍法既習自冉兵,同樣是原明派一脈相承。但他雙手練劍,因此不用左手捻數,只在心裡默記。兑、坎、震、巽、乾、离、艮、坤、坎、巽、兑、震、离、坤、乾、艮。一劍快似一劍,直把趙擘逼得節節敗退,一身衣衫破了好幾個洞。眼見趙擘的腳跟已經踩進海水,就要退無可退,心中竊喜,不料卻因此誤動真氣,腹中奇痛,半路折殺劍勢,勉強將劍遞出,卻刺不中他要的方位。




趙擘早瞧出他劍勢雖快,卻無內力做後盾。一見他的劍半途而廢,猜想他氣力已盡,機不可失,真氣貫注右臂,強行絞住他的劍。




一股力道自劍身排山倒海而來,官御風立知不妙,若不棄守,必被趙擘真氣震得五臟俱裂。當機立斷,把劍扔了,連退數步。趙擘冷笑:「棄劍投降?沒那麼便宜。但我原明派向來俠義心腸,不持兵器殺手無寸鐵之人。」噹的一聲,把手中的劍也丟在礁石上,雙掌齊出。




(四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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