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官御風一聲不吭,思緒紊亂。




「她還沒攀上慎思崖,追兵已經趕到。」宋天齊繼續道。宇燕雖不會武功,卻聰明果斷。她用繩索綁住自己身體,一段一段往上,每上去一段,便點火燃燒底下的繩索。追兵等火燒完裝置吊籃,冉兵已迎宇燕上峰。他雙手戴著鐵銬,揮舞長劍,站在崖邊朝底下縱聲狂嘯,追兵上去一個,他殺一個,底下的人看見頭顱軀幹自空墜落,哪裡還敢上去送死。」




莫憫言不禁想起師哥帶領劍陣圍攻她和官御風之事。原來師父竟是如此卑鄙的當上掌門,也原來冉太師叔和官御風的娘親,經歷如此艱辛。




「冉兵在一具無頭屍的肚皮上,用劍刻了『上官』兩字,拋到地下,門人嚇得回去稟報掌門。治兒拒絕冉兵叫陣,下令毀去五座滑輪當中,靠近地面的四座。何以獨留一座?因為怕上去的弟子太靠近冉兵,會落得身首異處。」




「他把殷宇燕一起囚禁在慎思崖,難道不怕殷渺報復?」莫憫言問道。




「這個自然,」宋天齊道:「但治兒的心機,遠不只此。其實治兒如果強行上峰,以他修練正陽神功三十年的功力,冉兵絕不是他的對手。但事已至此,如果他殺了冉兵,宇燕一定自行了斷,那殷渺若要大舉進犯,便不愁沒有藉口。被關在慎思崖的人,歷來都是自尋蟲鳥野果求生,直到食糧不足死去。留宇燕在崖上,冉兵必然會想法子照顧她。但他當然不是想成全他們,而是希望暫時在殷渺面前多一個籌碼。」




「告訴我,」官御風再忍不住。「上官端修。。。是不是我。。。」他咬牙切齒,說不出「爹」這個字來。「他。。。是不是我生身之父?」。




宋天齊和藹的道:「小朋友,且容老朽先把。。。」




「告訴我!」官御風怒吼。丹田劇痛,又咯了幾口血,但他管不了那麼多。 




莫憫言求助的看著宋天齊,後者緩緩歎息,道:「孩子,世間之事,常與願違。」




官御風的淚水滑下臉頰,斜靠石上,不再說話。石洞裡靜寂無聲,野兔跳上他胸口,他定了會神,哽咽道:「請您繼續說吧。」




宋天齊不禁遲疑。但見他神情堅定,便繼續道:「我聽說此事之後,便決心不能再袖手旁觀。尤其隆冬將至,慎思崖上覓食極為艱難,必須儘快營救他們下崖。但慎思崖之高之險,救冉兵一人已不容易,遑論還有不會武功的宇燕。而且營救之事得秘密進行,否則必然造成原明派分裂,既對不起九泉之下的恩師,也將造成死傷無數。那幾座滑輪是從前的掌門花費許多光陰人力興建,既然毀去,再造不易,也難掩人耳目,我只好另謀打算。在慎思崖周圍仔細勘察數月以後,總算摸索出另一條上崖之路,但非常艱險,只有輕功如我者,才有可能使用。




「我帶著糧食上崖,月夜裡,見到令我畢生難忘的景象。」他望著官御風。「你娘的肚腹已經高高隆起,你師父正自陶醉於傾聽她肚子裡,你的動靜。他不可能不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




官御風淚如雨下。




「你師父不但是我武學的真正傳人,在製造器械等雜學方面,更是有勝於我。而你娘,我原本沒見識過她的聰明才智,崖上相處三旬,方知她與冉兵何以惺惺相惜。」宋天齊微笑道:「我們三人截長補短,苦思加上實作,總算把你娘和她肚子裡的你,安然送下慎思崖。宇燕和冉兵同我生活了一陣,你出世時,我不知抱過你幾回呢。」他面露慈祥笑容,道:「你像極你娘,兩隻大眼睛烏溜溜的,五官標緻又端正,模樣極是討人喜歡。




「老朽畢生未娶,亦無子嗣,那段時光,可說是我一生最愜意的歲月。可惜好景不常,畢竟給治兒知道了。冉兵和宇燕怕我為難,便帶著你往北逃。臨行前。。。嗯,我還記得那天剛好是你滿周歲,宇燕偷偷告訴我,她嫁進上官家,是為了替她父親盜取正陽神功的秘笈。




「我本不相信殷渺會讓不諳武功的獨生愛女擔負這樣危險的重任,但她一開始背頌口訣前五句,我便信了。宇燕聰明世間罕有,不但博學強記、過目不忘,更深諳人與人的關係。正陽神功口訣向來只傳掌門,但嫁給上官端修僅數月的她,卻看出丈夫習得口訣之後,很可能會給他最親信的師弟知道。」




「最親信的師弟。。。難道是。。。李鈺師叔?」莫憫言忍不住道。師叔神神秘秘,卻總得到師父信賴,原來二十年前就是如此。




宋天齊點頭。「宇燕不知抓到李鈺什麼把柄,李鈺沒法子,只好依她之言,安排她偷聽治兒傳授正陽神功口訣。端修得聽十次,她一次就記住了。




「我無言以對。她要我殺了她,我說我怎捨得。於是她向我立誓,絕不把口訣洩露給任何人,包括冉兵和殷渺。」




(四之三)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Silvia Lee 的頭像
    Silvia Lee

    球型宇宙

    Silvia L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